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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開荒第一五三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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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和派不斷譴責北境用兵行為的同時, 還痛心疾首地質問寧王是不是戍邊的王爺當久了,變得窮兵黷武!?以京都官員為首的文人開始天天上折子,京城內各種聲音不大, 都說寧王好大喜功、剛愎自用, 入主京城多年依舊沒有改掉骨子裏的莽夫的行為,以一個藩王的立場去治理一個國家。

治理一國絕非好勇鬥狠變成成事。

寧王主張用兵的行為,絕對是倒行逆施, 讓周邊小國齒寒。

幾乎是一夜過去, 攻訐芒等深入草原的聲音就消失了,轉而開始攻擊寧王,各種流言蜚語在京城上下、大齊之內四起, 一時間, 寧王成了好戰分子, 君子當斥之。

聲音很響,仿佛響徹蒼穹,人人都在譴責。有書生寫了長文抨擊寧王的行為,在江邊大聲誦讀,好似要將聲音傳到南都,讓耽於享受的皇帝揮師北上,清理門戶。

看著朝堂之上跳得歡的幾位,不少官員冷眼旁觀, 甚至輕蔑地笑出了聲,弄得正鏗鏘有力地說著窮兵黷武危害的翰林院學士老臉有些掛不住, 轉而去攻擊當堂嘲笑的那幾個。沈長年把這些看在眼裏,津津有味, 他沈思了一下轉頭看向高處, 只覺得深不見底、深不可測, 當外甥在北境的時候他就覺得看不透外甥了,從那時候開始外甥變成了寧王,入主京城後,沈長年覺得寧王威儀之上又多了許多高深莫測,他究竟在想什麽、究竟所圖如何……沈長年想不出,也不敢想。

寧王說過自己有生之年不會稱帝,九五朝堂之上,那張至尊之位是空著的,他從未坐過、甚至從未碰過,他偏坐一旁,穿的依舊是王爺朝服、掌的依舊是寧王金印……他垂眸翻看著北境送來的密報,思量片刻後擡起手動了動,身旁伺候的肖乙亭彎腰趨步靠近。

寧王吩咐了一二。

肖乙亭應諾退下,在垂下來的簾子那兒隱去身影,不久後出現在大殿之外,雙手垂著交握在身前,安靜地等著。有兩個小內侍路過時看到,連忙行禮後又悄聲離開,直到走出很遠了,其中一人向後看,眼中流露出好奇和羨慕,“大監真是走了一步好棋,走好運的時候擋也擋不住,到北境繞一圈回來就徹底高升了。”

“可別這麽說,他去之前不知道自己會有現在的境遇。”

“這倒是,我們多少年才能夠做到這個位置啊,天家身邊人。”

“我覺得安安穩穩一輩子能夠平安離開皇宮就是一件幸事,你還想做到那個位置啊。現在宮裏面就王爺王妃和兩位小主子,過個幾月,再添個小主子,王爺王妃倡導節儉,許多宮人宮女放出去了,但按地下的紛爭可沒有比以前弱,誰不想湊到主子跟前獻殷勤,稍不留神可就遭了大罪,怎麽沒的都不知道。”

聽著同伴說的,小內侍似想到了什麽,打了個哆嗦,聲音都小了一些,“以前葉妃宮裏,經常沒人的。”

“小心別犯錯,大監能做大,可不是運氣好。”

“你說得對。”

“王妃身邊的賈易二位,也不是好運氣才能有今天的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兩個小內侍走了沒多久,朝會就結束了,眾大臣往外走,迎面就碰到了等候在此的肖乙亭。大家打著招呼,肖乙亭含笑一一回應,沒有一點倨傲,始終含胸謙卑,他不時喊住一人,讓這人去書房。肖乙亭沒說是什麽事兒,但眾人心中都知,書房乃議事之處。被叫住的,笑笑和同行的同僚說了一聲別過,就邁步走了過去;沒叫到的,笑容隱隱有點苦澀,深知自己離權力核心又遠了一步。

等議事結束,已經星辰漫天、月掛枝頭,是城門落鎖的時間了。小內侍請了諸位大臣到偏殿用膳,用完膳稍後自有廂房提供給眾人留宿,明日一早宮門打開後便可以離開。趙禛踩著夜露歸家,遠遠就看到睡不著的楊久站在院子裏,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抓了許多螢火蟲過來,在蟲鳴聲中似猶如星星墜落人間,很夢幻。

聽到腳步聲,楊久就知道誰來了,她柔聲說,“忠義侯夫人今日來見,她送來的小玩意兒,說是看著有趣,就差遣了幾個人手到鄉間捕捉的,不費什麽事情。”

她扭過頭,看著與自己並肩而戰的男人,“瞧,我們什麽都沒有說呢就有好東西送上門了。”

“不過螢火蟲,算不上什麽好東西。”趙禛說。

楊久輕嘆了一聲,“是許多小生命呢,雖說鄉間到處可見,但捕捉時動用多少人力物力哦。上有所好,下必行焉,我算是真真正正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,蠻可怕的對吧,人的欲望是沒有上限的。”

趙禛牽住楊久的手,另一只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,夏日的晚風吹拂過楊久慵懶的裙擺,她胖了一些,圓潤得好看,“你現在太焦慮了,放寬心,孩子們不會因此玩物喪志的。天家子孫,自出生起就被錦衣玉食包裹,體會不到民間疾苦,我們的孩子已經和我那些兄弟、叔父好很多很多,阿久,別想那麽多,有你的教育,他們不會迷失在玩物當中。”

楊久深深吸一口氣,“有時候真懷念北境的生活,以前的日子多簡單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夫妻二人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最後都笑了,趙禛說:“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不過。”楊久聳肩,無奈中帶著點自嘲,“我覺得自己做不好,每天壓力都好大啊。唉,現在記性變得不好,丟三落四的,剛才還說了不過呢,不過的內容就不說了,不過啊,以你現在的地位,就算是我們把政治權力中心從這兒搬去了北境 ,北境只是變成第二個京都,其它都不會有改變的。”

“今時不同往日,阿久,你我身份地位在變,但教育孩子的心不會變。阿久,你能夠讓北境種上玉米土豆、樹上結滿蘋果,怎麽就不相信讓兩個孩子茁壯成長呢?”

“不一樣啊,養孩子又不是種樹,小寶跳脫、二寶少年老成,還有芒…… 第三個孩子不知道什麽性格。”楊久及時改口,她看了眼趙禛,似嬌嗔似求助,“你說怎麽辦,一個就讓我頭大了,這好幾個呢。”

“還有我。”

楊久埋怨地瞅了眼趙禛,普天之下也只有她這麽做了。

“你太忙了,哪裏顧及到這麽多嘛。”

“那從明日起,二寶到議事廳跟我學習一個時辰,我當面教他,小寶就和大妹妹一處去經歷一些事情,圖書館的事情還有許多收尾的要做,大妹妹也缺一個得力的幫手,我看小寶就很合適。”

楊久噗嗤笑了,“對對對,正好管束一下她,省得整天就知道瞎玩。”

二人進了屋,不時有笑語聲傳出。因為王爺王妃生活和睦,整個後宮也比以前和諧溫暖了許多。

在千裏之外,越過北境,進入廣袤的草原,芒一些人還在趕路,遇到大股騎兵、部落就避開,小的就圍攏,就這麽越來越深入了草原,有時迷路幾日才找到方向,此番很苦,有人倒下後再也沒有站起來,但更多人大笑著繼續奔馳。

芒仰頭喝了一口水,連嘴角邊的水底都沒有放過,珍惜每一滴水。

他看著遠處,目光堅定,“我總有種感覺,我們距離目標不遠了。”

“大概吧。”陳松延雙手合十朝著天地拜了拜。

“什麽叫大概啊!”芒斜睨了一眼陳松延。

陳松延說:“我總覺得我們與王帳的距離縮短,你想活捉的那位新可汗的夢想怕是實現不了。”

芒嗤笑,搖搖頭沒說什麽,很顯然是不讚同。

陳松延說:“的確,我們最近遇到了許多大的部落,騎兵數量增加,必須晝伏夜行,更加小心謹慎,理當是靠近了王帳才是。但你忽略了一點,那些部落有男有女、有老有少,他們不像是趕去王帳覲見,更像是參加集會。”

芒收起了笑容。

陳松延說,“如果我所想不錯,應該是草原民族的重大集會,使得他們不遠千裏也要趕來,你發現了嗎,那些色目人也越來越收斂,他們的王可是現在的可汗,色目人現在地位超然,我們遇到的幾次騎兵欺壓其他部落,他們可是敢怒不敢言的。現在呢,小心客氣,可不像是他們的作為。”

芒摸著下巴說:“你說得對,說不定是比王帳更大的大魚,我們縱深潛入,盡量避開所有人,繞到這些部落的前面去,看看究竟那邊有什麽吸引著他們。”

“你真是個瘋子。”

“哈哈哈哈,你正和瘋子為舞。”

陳松延無奈地搖頭,“我現在是想說後悔都不行了,那就一條路走到黑!”

一路行來,陳松延發現芒有種野獸般的直覺,這種直覺幫他們多次化險為夷。當然,光靠直覺是走不到現在的,芒更如野獸般做下的決定又大膽又瘋狂,陳松延激動得渾身戰栗,有種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感,一條道走到黑,說幹就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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